只見一個紫衫人手執長鞭向空中甩出⬛🔮🔈兩聲清脆的鞭響，領頭的大象帶著身后六頭大象井然有序地排成兩排，面朝宣德樓的方向一齊揚起長鼻，發出“哞——”的低沉叫聲，震蕩著所有人的耳膜。🐕🤙隨即，領頭的大象當先屈跪下前面兩條象腿，緊接著，它身后的六頭大象也學著它的樣子，同時跪倒在地，垂下巨大的象頭。

    它們竟像是在朝宣德樓上的官家行叩拜之禮。

    驚嘆聲在人群中轟然響起，蘇念🦊🕺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觀看大象表演，但頭一次離得如此近🛢，震撼之感更甚從前，也忍不住抱著小奶狗拼命鼓📫🏀🦖起掌來。

    宣德樓上一人揮旗示意，七頭大象緩緩站起，然后還是在頭象的帶領下在兩座燈山之間轉了一圈，像是在向所有人展示它們和馴獸師的風采。當它們重新🌝回到正中央，頭象站在最前面，其余六頭大象分📉🧤成兩列依次站好。剛才甩鞭的紫衫人手中多了數個水缸大小的竹圈，只見他向頭象擲出一個竹圈，頭象揚起長鼻準確接住，甚至還晃動起長鼻，將竹圈轉得呼呼作響。很快，紫衫人又投出第二個竹圈，頭象仍是穩穩接住，將兩個竹圈同時甩動起來。

    人群里歡呼聲再次響起，這時分成兩列的六頭大象也表演起來，頭排的兩只穩穩不動，而它們后面的兩只則抬起粗壯的象腿搭在它們的臀上，隨即是第三排的大象，如法炮制，將腿搭在第二排的大象臀上。六只大象齊刷刷地再次揚鼻，發出低沉地吼叫，像是在為頭象吶喊助威，而頭象也在這“助威聲”中穩穩接住了紫衫人拋來的第三🗜個竹圈，長鼻甩動如風，三個竹圈竟在空中發出閃動的火花，原來上面還綁🐌了煙火，不知用了什么法子，當頭象將竹圈極速甩動時，便會自動燃燒起來。

    如此巧技妙思，🔫自然贏得了人群更激烈的歡呼聲，可蘇念臉上的笑容卻微微一僵。

    她小時候調皮，玩煙火的時候不小心被燃起的□□燎到了小腿🍌，身上的衣裙當時就破了個洞，皮膚上也起了個大水泡，到現在還留著一點消不去的疤痕。所以到現在，她都還🌰😍記得那被火燒似的滋味極不好受。

    大象的皮即使再厚實，被煙火沾上也會很痛吧，卻還要忍著痛甩動那些🏍竹圈……周圍的人還在大聲叫好，蘇念欣賞表演的興致卻一下消退殆盡。

    “怎么🍭🛳了？”擎暮像是察覺🎂到她有些不對，這時突然問道。

    “沒、設什么。”蘇念掩飾地笑了笑，他費那么🎰大勁帶她來看表演，自己若是表現出不開🚲👜🚋心，豈不是白費了他的心思？

    “就是在想，這些🎫🐃大象可真聰明啊……”她🥂雖想表現得自然些，但說到最后聲音還是低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再聰明，也是嚴🛁🌙苛訓練出來的。看到那些馴獸師手里的銅镢了嗎？”🚇💂🍧擎暮卻道，“一镢下去，就算是象皮也能刺出個窟窿來。長年累月，自然能讓這些象馴服地聽從他們的命令。”

    他的語氣極淡，卻聽得蘇念渾身一冷，仿佛那泛著寒光的銅镢⏪🚷馬上就要刺到她的身上。她驚惶地一抬頭，結果正好撞入擎暮低頭看她的目光。

    花燈的光投🔋在他的眼中，光華流轉，晶瑩剔透似琥珀一般好看，可他的眼神里卻含著幾分難以說清的東西。

    蘇念雖然分辨不出，心中卻若有✊所感地襲上了幾分悲涼。

    她想起在龍岸山時⏭，那只巨虎神曾說過，😧💧擎暮是有慈😕🕍悲之心的神明……其實這些日子的相處，她早就知道，在他看似堅硬的外殼下，深藏著一顆柔軟的內心。

    “……我以😼后再也不看大象表演了。”她突然道，神情堅毅地像是在許下什么承諾。

    擎暮眉眼微動，想🏽✴🌷伸手摸摸她的頭，可胳膊下夾著的水仙花，讓他只好忍下了這股沖動，淡淡一笑，望向不遠🌔🦇🍨處的象群，“有些事，我們能做到這一點，已是很好了。”

    千🎻百年來，⌚💦他早已明白，即使是神明，也有許多無奈與無🕚🚝⭐力。

    接下🔫來象群又表演🛣了不少雜技，可是蘇念卻沒有心思再看📣，然而身后人群擁擠，這會兒就是想離開，也不太容易。

    終于，當人群再次掀起歡呼的🥟浪潮，象群的表演結束了。在教坊的歌舞表演中，馴獸師帶著大象沿著御街原路返回。雖有禁軍站在街道兩旁維持秩序，可還是有不少人爭相涌到前面，想與大象來個近距離接⏩觸，有的人甚至拿出剛買的水果逗引大象往自己這邊來。

    前面的六頭大象都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，最后那頭小象卻好像有點饞了，伸長鼻子想要去夠，馴獸師見狀，立刻拿起手里的銅镢敲打小象的頭。小象吃痛，連忙縮回鼻子💆🛀🏓，繼🗜續跟著象群往前走，看上去頗是可憐。

    “這小🧀👺🕎家伙回去怕是要🙏受罪啰。”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蒼🤖🖇老的聲音。

    蘇念側頭一看，什么也沒有，直到她垂下目光，才發現說話的是一個個子頗為矮小的老婆婆。只見她身上披著一件已經看不出本🍛💇色的披風，雙手背在身后，滿頭的白發有些蓬亂，臉上更是皺紋橫生，連門牙都🌦少了一顆，怪不得說🍌🤤起話來還有些漏風。

    擎暮✈也看見了她，只是目光從她臉上一掃便落在了掛在她腰間隱約露出一角的竹筒上。

    大約是注意到了他的目光，老婆子驀🛳⬆⛎地抬起頭朝他咧嘴一笑，隨即像是在自言自語般說道：“時候尚早，老婆子還得去🔜🏢擺攤哪。”

    說罷，轉身跟著散開的人群往前走。

    “蘇念，跟著我👹🛌。”擎暮說著，🔍跟在那老婆子身后走去。

    蘇念雖不知他想干什么，但還是趕忙跟了上去😽🍮🏗。幸好那老婆婆走得不快，而且沒走多遠便找了一塊小🆘🚄😋小的角落停了下來。

    只見她深深地喘了口氣，像是這短短的一段路便讓她走累了，休息了好一會兒，🥀👜🗜方才慢悠悠地從斗篷里取出一個小馬扎和一個小案幾，大概之前是用繩子綁在自己背后，難怪走起路來那般費🤗🎤勁。

    擺好馬扎和🥕😢🈳案幾，老婆子慢悠悠地在馬扎上坐下，從袖子里取出兩面小紙旗，一面紅、一面白，分別插在案幾兩頭。然后🔵又從腰間取下兩個竹筒🌧👾💁分別橫放在兩面紙旗下面。

    幾個好奇的游人見狀，圍攏上去問道：“🎸您這是要賣什么呀？”

    老婆子咧開少了顆門牙的嘴，笑道：“老婆子什么都不賣，若諸位愿意捧場🦉，老婆子便為大家表演一🥝📜📈出‘沙場戮戰’如🦆✡何？”

    一個✨👁人笑道：🐦“你這么小的桌子，難不成要用螞蟻來打仗不成？”

    他本是出言嘲笑，沒想到老婆子撫掌大笑，“這位看官真是好眼力。”說罷，🤗🙏🍩伸手拔出兩個竹筒里的塞子，再各向🔝📆管口彈指數下，片刻之后，兩個竹筒里竟真有螞蟻陸續爬出。

    這一下舉動，頓時吸引⚡⌛🆚了更多的游人圍🌡🏪觀，大家皆是好奇，“只聽說過訓獅虎大象猴🕡🖌子的，這螞蟻難道也能聽懂人話？”

    “萬物皆有靈，難道螞蟻就比大象愚笨了？”老婆子再次敲擊案幾兩下，便見螞蟻們爬出竹筒后，便分別聚集在紙旗😵🐓之下，慢慢地竟自行排成了行列，真如那沙場上的士兵一般。

    “各位若是想知道這場‘大♌🆔戰’究竟是紅方勝還是白方勝，不妨下注看看，三個銅板，賭輸的銅板歸老婆子所有，賭贏的白看一場，如何👛🧀？”老婆子向眾人說道。

    “那也不🐺是等于無論哪邊贏，您老都有錢賺唄。”一個人說道。

    “三個銅板，對諸位而言算得了什么？”老婆子笑，“再說了，看什么表演🌥不花錢？諸位在我這兒，不是還有一半的機會白看嗎？”

    她這話說得倒是挺有道理，當下便⛵有人上前下注，買紅方贏的白方贏的都有。

    蘇念也覺十分新鮮，在紙旗的旗桿上抹些糖，自然能吸引螞蟻過去，可是讓螞蟻排成如此整齊的行列，還能指揮它們打架，她是真想不出其中關竅，當下便也摸出三🗞🎷🏬個銅板，興致勃🎉勃地上前下了注🚇🎩📒。

    很快，兩🥣面紙旗下的碗都堆滿🐰了銅錢，老婆子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，又從懷中取出一面黃色的紙旗來。她也不說話，只將黃旗揮舞了兩下，兩頭的蟻群竟然像得到了命令，同時向前“進軍”，很快便在案幾中央“狹路相逢”，當下皆紛紛張開強壯的上顎撲向對面的蟻群，兩兩之間展開角斗。

    最不📒可思議的是，兩支蟻群并非胡亂混戰，而真得像⏩📚軍隊交戰一般，盤旋進退📼，均合節度。

    圍觀的人皆屏氣凝神，與剛才觀看㊗🧥🌖大象🕌📁🤸表演時的大聲叫好全然不同，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口。

    蘇念也看得提心吊膽，只因這些螞蟻身體🌉雖小，可彼此撕咬時當真是十分兇狠，同時又極為協力，當某一只🏹暫時落敗時，便會有另外的螞蟻補上來，助其一臂之力。

    兩支蟻群作戰良久，終于“白方”蟻群像是力有不逮，潰不成軍，開始掉頭往竹筒方向奔逃，“紅方”蟻群爬行如飛，一副乘勝追擊的模樣。就在這時，老婆子重新揮動起小黃旗，便見“紅方”螞蟻竟紛紛停下👳📜🏯腳步，“白方”螞蟻趁機爭先恐后地爬入竹筒中。“紅方”螞蟻在其竹筒前耀武揚威了一番后，重新集結成行列，依次爬回了己方的竹筒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