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

    進了書店許朝晞和越白才算短暫地📐🍦分開了。他和裴霽上樓找書，越白去柜臺處打聽招工信息。

    店里內(nèi)部空間很大，書架貼墻擺放，書籍種類無所不包，上至千年🍥🐸🗝前古代文鬼留下的《冥界游記📓》，下至近幾年新鬼前方百計讓陽世親人燒下來的《母豬的配、種及產(chǎn)后護理》。

    中間是長長的閱覽桌，有零星的鬼在桌前看書。

    許朝晞放輕手腳，去書架前挑了幾本感興趣的書：《陰曹地府發(fā)展歷史》、《冥界百科》、《東岳大帝本紀》、《酆都大帝本紀》、《當鬼不得不知道的1🆚00件事》……

    隨后他抱著挑好的書走向裴霽。

    男鬼站在書架盡頭，身姿筆挺🔇🚡💪，視線垂下，單手拿著手機似乎在查閱工作。注意到許朝晞過來，他收起手機：“不多挑幾本？”

    許朝晞?chuàng)u頭：“看完再說。”書架上還有好些書名他都挺感興🖕🤡🐽🍧🐕趣的。

    兩鬼去柜臺結(jié)📗賬，越白不在柜💡臺前，應(yīng)該🚪是談完出去了，不知道工作拿下沒有？

    “別提了，”匯合后被問🍅🧒到找工作的結(jié)😩果，越白嘆氣，“是有這個工作，條件也很好，但已經(jīng)內(nèi)定給店長朋友的一個親戚了。”

    這還是收營員看他長得帥才肯透露的小道消息。

    許朝晞?wù)苏Ｋ窃诠簧下犚妱e鬼聊天說書店招工所以便叫越白去試📉👶一試，沒想🌍🤶🕉到是這個結(jié)果。

    也對，都是同🎫⬜👽一批鬼，活著是人情社會，死了是鬼情社會。

    他🧠摸摸好友狗頭安慰：“不急，鎮(zhèn)上那家叫‘造夢’的🕐🧕🛣托夢公司不是剛開的嗎，說不定員工還沒招齊，吃完飯下午去看看🎒。”

    濃密的秀發(fā)被他扒拉得亂糟糟，裴霽捉回許朝晞?chuàng)v💆亂的手，對頂♓⚪🌿著一頭“雞窩”的越白道：“陽世考的證可以去鎮(zhèn)上冥府補辦。”

    “還能補證？”用手梳理頭發(fā)的越白驚喜，“這也太貼心了🔙🏼，地府考慮得很周到嘛！”雖然英語四級和駕駛證🐳好像也沒什么用。

    他又問：“英語冥界用不用得上？”

    裴霽：“有滯🕵💖🗑留的外國鬼，但很少，讓他們學華語更方便一點。”平淡的語🍍🚹🎯氣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。

    至于那些外國鬼為什么滯留卻沒解釋。

    許朝晞和越白聽得連連點頭，不錯不錯，少數(shù)🎪😬🤫服從多數(shù)，是時候讓外國佬感受一下學外語的“快樂”了！

    隨后裴霽向越白大致介紹了😏一下補證流程，三鬼去上次韓大伯帶💝📤許朝🍒晞和越白去過的飯館吃午飯。

    現(xiàn)在不到正午📵🤕🐈最熱鬧的時候，🍞飯館里吃🐅飯的鬼不多。

    飯桌上許朝晞勤快地給裴霽舀了碗魚湯，用聽來的信息介紹：“聽說是特地從楚江王水產(chǎn)養(yǎng)殖公司買來的🔌🐕📟忘川河魚，味道還不錯。”

    裴霽端起碗，端碗的手腕骨明顯，修長有力的手指更像是藝術(shù)品，聞言🌁🚍頓住：“楚江王？”

    “嗯吶~🤕”許朝晞點頭，抬頭看向他，睜著一雙漂亮的杏眼，“哥哥在地府工作有沒有見過楚江王？”

    頓住的男鬼抿了口魚湯，平靜道：“沒有，我跟著一名姓🍞🤪魏🐿🐶🍍的判官。”

    許朝晞：“姓魏？魏征？”眼睛睜大。

    裴霽否認：“不是，只是一名普通判官。”

    許朝晞思考片刻也覺得是自己想當然了，雖然他對哥哥抱有盲目的信任，🌈♟🥚但三年時間從剛?cè)肼毜膯T工升職到魏征身邊工作確實不太可能。

    魏征可是賞善司的頭頭。

    “魏征？是不是⏭🆚🧕唐🚠🕓🍃朝那個？”自打菜端上來就埋頭苦吃把自己當個隱形鬼的越白舉了舉手。

    許朝晞肯定了他的猜測：“沒錯，就是你想的那個魏征，并且他同事之一叫鐘馗📺🌺。岳飛原先還在速報司任職，第五殿閻羅叫包🚏💘拯，厲害吧。”

    他眼睛微🚮微瞇起，🏡🖇⚓眼尾自然上揚，像只狡黠的狐貍。裴霽夾了一筷菜放進他碗里，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補充：“范仲淹也在陰律司工作🛶過。”

    魏征、鐘📕🙇🖱馗、岳🐣飛、包拯、范仲淹……這些名字隨便一個拉出來在陽世都如雷貫耳，越白聽得一愣一愣的。

    地、地府大佬這么多的嗎……

    午飯過后，下午越白打算先去鎮(zhèn)冥府補□□件，許🌛🐵朝晞原本不想去的，他的四六級證書在冥界又沒什么用。

    裴霽提醒道：“還有從小學到大學的畢業(yè)證。”

    許朝晞就去了。

    補齊證件從鎮(zhèn)冥府出來時是🐁💸下午三點，越白沖許朝晞擺手：“你跟裴哥去過二鬼世界吧，⛺再見！”懷揣著熱騰騰的證書坐公交去打聽工作。

    裴霽：“你呢，未來想做什么工作？”

    他們沒上公交，就在街🔰🔒🎦邊慢悠悠地走著，聽見裴霽的問題許朝晞道：“沒想好，我原本打算種田。”種田掙錢周期長，要是哥哥再晚點回來他就要去搬磚打零工了。

    他大學讀的是歷史🎓🐡專業(yè)🥐🦕，畢業(yè)后在💄♋一家出版社工作，但他并不喜歡。

    “種田也不錯⛲🚣，🥝在冥界種田很掙錢。”裴霽這么說。

    許朝晞就仰頭看他：“真的？”

    迎🎥上他清澈的目光，男鬼揉了揉他的➗🏆🔀頭發(fā)頷首：“看作物種類。不過我們不缺錢，你看自🎛😇己喜好種就好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喜好就🎵⛵🎸是掙錢！”身上🐱🆒🌔只有兩塊五的日子他過夠了。

    而且怎么就不缺錢了🤩🏺🌺，現(xiàn)在住處是租的，房沒買，代步工具也🌁🌡㊙沒有。

    許😩❓朝晞表示：“等這批菜收了我就去買本《忘川城經(jīng)濟🌵🚫👂作物種植大全》。”

    他要種田致富，攢錢給哥哥買大房子！

    裴霽不清楚許朝晞心中的大志👜🏃向，提到錢🐉📋，他想起了讓神荼辦的銀、行、卡。

    在許朝晞看不見的角度用袖里乾坤將卡拿在手里，然后遞給許朝晞，說：🎽“工資卡，要什⛏⛴🐴么自己買。”

    銀、行、卡上面是一行黑字❓📍🚧——“冥界銀行”，下面是賬號。

    許朝晞📲🚻接過來很自然地將賬號綁定了自己的支付a🐻⌛pp：“哥哥有的話我就不用去辦了……”

    因為沒錢他之前路過銀行都懶得辦卡，現(xiàn)金自➕用都不夠，哪來多余的存銀行？

    嘀咕了一句：“我還以為是天地銀行。”

    男鬼聞言：“天地銀🕶✒行因為粗制濫造和濫印幣值，在冥界破產(chǎn)🔴🌥了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有天地銀行啊？”許朝晞一驚。

    裴霽：“以前有。”

    陽世、哦陽世好像沒有天地銀行，只是印在冥🚶🌥幣上的，但冥界居然🏝有個真的？

    許朝晞沒💀理清其中的關(guān)系，搖搖頭給越白發(fā)信🔘🤟息：【順路去辦張銀、行、卡，等爸爸給你打錢[豪橫]】

    越白估計沒看手機，暫時沒回復。

    出了富貴鎮(zhèn)，兩鬼朝著忘川河邊的觀景臺走。裴霽瞥見信息內(nèi)容：🎆💜“多還一萬，算🐽作越🐩🍝🧒白這幾年照顧你的感謝。”

    “🤓⛑他不會要的。”許朝晞道。不過可以還一萬，算是送越白一個手機。

    他很感謝當初擺渡城里越白用找親鬼的錢💺🥙🕜替他交孟婆湯免喝費用。

    而且哥哥話里⤵話外護著他的意思他也聽得很開心，彎🤮🛠👞起唇角說：“給錢還不如給越白找個工作，他去托夢公司也不🚆😆知道能不能成。”

    工作么……裴霽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到了鎮(zhèn)郊后路上⚽💜⏲的行鬼少了些，裴霽一手拎著書，另一只👝👯😹手自然扣著許朝晞的。

    遠處是河面極寬的忘川，河邊有一座略帶古韻的高臺，🔨🐣是鎮(zhèn)冥府出資修建的觀景臺，屬于公共🖖🌩場所。

    兩鬼登上觀景臺，休息的同時看看風景。

    冥界沒有太陽，但白日里并不黑，有些像陽世沒有太陽的陰天。許朝晞也不清楚😏🗿📦這些光源從哪來的，看著下方的河面問：“忘川里長著很多發(fā)光的燈籠草？🐗”

    水流流速不快，河中📥🎯心飄著三兩只游船🏠⛩，有游客在🐻😵船邊垂釣。

    回想偶爾在夜間路過忘川時看到的景色，裴霽回答：“嗯，一到夜里整🎛😃⏸條忘川都是綠瑩瑩的。”

    許朝晞：“那什么時候我💮🕚們有空晚上坐船去看看吧，說不定還能釣到楚江🤤王養(yǎng)的魚~”他期待地提議。

    裴霽不會在這些小事上拒絕他，頷首：“好。”

    兩鬼正說著話，許朝晞的手機忽然振動了一下，許朝晞拿出🌾🚯✂手機一看，是越白發(fā)來的回信。

    【越黑：我，越大王，打錢】

    他立即轉(zhuǎn)了一萬過去。

    【越黑：多了】

    許朝晞：【沒🌾多，手機送你，感謝你拯救我于孟婆湯之中】

    【越黑：不不不，這不妥】

    【有什么不妥的，】許朝晞?wù)J真打字：【畢竟按照輩分，你也得叫我哥一🈲🕯😹聲爸爸】

    【越黑：？呸】

    過了會。

    【越黑：替我謝謝裴哥~[比心]】

    “跟誰比心呢，”許朝晞笑著哼了聲，裴霽問他怎么回事，他說，“我還了越白一萬，當初擺渡城的時候😙🖲他用找爺爺奶奶的錢替我交了孟婆湯。🐜”

    “哥哥，你會不會覺得我敗家？”㊗他仰臉問，臉上卻沒有絲毫心虛或者害怕的情緒，反而🐉神氣十足🤺，好比小狐貍翹起了尾巴。

    俊美的🔡男鬼低笑著捏了捏他的😸臉，道：“哥哥養(yǎng)得起。”

    他們在觀景臺上坐了📵會，傍晚天黑前回的小🏫🦀溪村。

    回去⤵🍫時越白已經(jīng)到家了，還很疑📕🍰惑他倆先走怎么比他還晚回家。

    對此許朝晞勾唇嘲👓🔲🌯笑：“單身狗就別妄自揣度戀愛鬼士的生活日常了好嗎？”

    越白：“……”有被冒犯到。

    “我發(fā)現(xiàn)裴哥回來后你是越來越皮了，”他上去箍住許🥅朝晞的脖子，粗聲粗氣地逼問，“仗著有裴哥撐腰是吧許小年，是不是？！”

    許朝晞：“是的哦~略略略……”

    兩鬼笑鬧一通，過后越白才🌝🏎❓說起下午找工作的事。“造夢”的確還在招工，🤰🐗🥫讓他準備好簡歷三天后去面試。

    時間不早，裴🏰霽放好書下樓動手打算做晚飯，這次被😔提醒后算上了越白的一份。許朝晞黏黏糊糊跟在他身后進廚房幫忙，被分配了洗菜的工作。

    那小尾巴似的樣子越白簡直沒眼看🍕，自覺上🧕山摘桔子去了。

    晚飯過后他也沒多留。越白走后，許朝晞拉裴霽去看他地里的成果，天還未黑透，🙁隱隱能看見地里指節(jié)高的綠苗。

    散步消食，然后回家洗澡睡覺。

    “哥哥……”

    床🦕⭐上男鬼正倚🤤著床頭看手機，被許朝晞的聲音喚回注意。

    許朝晞抿了抿唇，他剛洗完🚼🙀🌠澡出來，身上帶著濕漉漉的熱氣和沐浴露香味，上去拿走裴霽的手機趴進他懷里。

    “困了嗎？”裴霽問，調(diào)整了一🔯Ⓜ🥥下🍋🐊🌁姿勢抱許朝晞，并沒有因他自作主張拿走手機生氣。

    他在許朝晞面🎀⛅前便一直是這🌺樣，溫和又耐心，仿佛沒有脾氣。

    所以許朝晞覺得世界🙂🚛🕯上沒有誰比他的哥🗽哥更溫柔。

    因為裴霽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他。

    “不困，”聲音貼著男鬼的頸窩，委委屈屈的，“哥哥，你🍱怎么不叫✏我？”

    從昨天見面后哥哥就沒正面叫過他的名字，要么用“你”代替，要么🕕干脆連“你”都不📮🎲用了。

    許朝晞越想越委屈，嘴巴抿得緊緊的🚏🥄，撐起身體眼睛控訴地瞪向身下男鬼。

    裴霽黑眸深邃：“……年年。”

    這句話出口遠比他預想中的自然，仿佛所有因這兩個🏼🐊字而起的情🙌📨🏹緒又重🍔新復蘇在身體里。

    于是他彎起唇角更輕地喚了聲：“年年。”眼底墨色染上暖意，像😶👮😏照進一抹陽光。